2008年2月22日 星期五

進無禮、退無義的士大夫

作者:洪 蘭  出處:天下雜誌 388期 2008/01

我去基隆一所高中演講,一位老師眼眶紅的來跟我說,班上有位女生,一到午餐時間,便藉故上廁所不回來,老師不放心,便去廁所看,才發現這個女生坐在樹下拭淚,原來父親失業,無力負擔午餐,女生愛面子,所以吃飯時間躲出教室。

我聽了很驚訝,從小學念地理便知道,基隆、高雄是台灣的兩大貨物吞吐港,一九九二年我搬家回台灣時,貨櫃到了基隆港,但是貨卸不下來,因為等待卸貨的輪船太多了?要排隊。曾幾何時,基隆港沒落了,輪船不來了,碼頭工人失業了,連孩子的午餐費也付不出來。我問了一下這情況有多嚴重,輔導主任說,連這個孩子一共二十七位。

我想起台東山地小學的一位校長說,今年學生人數增加,學校目前沒有被關閉的危險。我恭喜他逃過一劫,他卻苦笑說,學生人數增加不是好事,表示山下找不到工作,父母帶著孩子又回到老家來,如果山下有工作,孩子會轉學出去,所以他寧可學生流失,每天戰戰兢兢,不知政府何時要關掉他的學校。望著這位原住民校長黝黑的臉,我了解他兩難的痛苦,但是心中很疑惑,我們真是窮到了讓孩子沒飯吃、沒書讀的地步了嗎?

政府處處喊窮,關掉偏遠地地區的小學,終止東區職訓中心中輟生的技職補助,但是卻有幾千萬的經費做無謂的意識形態宣傳。那些在競選時,聲嘶力竭高喊「窮不能窮教育,苦不能苦孩子」的政客怎麼不上山下鄉去走一走呢?如果國家真是窮,像我們小時候的台灣,大家吃不飽飯,那也沒有問題,共體時艱,一起苦過來。但是現在政府並不是沒有錢,只是沒有用對地方而已,光是改中正機場、中正紀念堂的名字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錢。

其實,只要拋開意識型態的糾纏,叫什麼名字有什麼關係?值得犧牲孩子的教育費、午餐費去改嗎?莎士比亞不是說,玫瑰換成別的名字還是一樣的香嗎?但今天沒有飯吃的孩子,明天是長不大的。

清末名臣彭玉麟原是曾國藩手下大將,主管長江水師,同治三年洪楊之亂時,他與曾國荃一起攻克鍾山,解江陵之危。皇帝封他太子少保,他上疏請辭,說:「臣之從戎,志滅賊也,賊已滅而不歸,近於貪位;長江既設提鎮,責有攸司,臣猶在軍,近於戀權;夫天下之亂,不在盜賊之未平,而在士大夫之進無禮,退無義……中興大業,正應扶樹名教,整肅綱紀,以振奮人心。」有權而不貪位、不戀權,這種人現在到哪裡去找?

天下之亂的確不在盜賊未平,而在士大夫之進無禮,退無義。明朝顧?武說「士大夫之無恥是為國恥」,看到中正紀念堂前教育部官員的出口成髒,既失態又無禮,卻不見教育理想的作為,夫復而言,國恥也!

(作者為陽明大學神經科學研究所教授)

台灣有多少支持台獨者,我不清楚,往往因為對岸政客的要脅,就忘記5千年的歷史,像是吵著要分家的手足。是誰教育我們「做人要有骨氣」?而沒有教育我們骨氣建立在「正氣」之上,受到一些挑釁就要比人家大聲,受到一些挫敗就要記取仇恨,根紮在哪裡?
對外的防禦做得再好,也得不到近鄰的尊重。為什麼?我們不懂「這世界是一個家」。

也不乏有人問我為什麼不台獨,是因為外省人嗎?在我心中,所有的人類都沒有種族性別貴賤之分,這個「正氣」要的只是天地良心的一個「自重」而非「自尊」。

尊他人就是重自己。
如果自己的底子不夠紮實,談什麼正名吵什麼台獨,都不見得被接受。過去台灣在經濟上的卓越進步,為台灣默默的耕耘的人,都是國際上的企業家而非地方上的政客,在同胞的眼中他們或許只是營利求名的商人、有錢人,哪會為台灣著想呢?

反觀我們小老百姓,指上罵下的教育著下一代,又為台灣做了多少貢獻呢?
為了爭那一口骨氣,我們正在流失我們的正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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